养妹将我献给仙门，用我炼药，只为成为仙门弟子。
知道我是人参精后，
养妹联合除妖师要将我献给仙门炼药，以换取成为仙门弟子的身份。
除妖阵法中，我痛哭流涕：
“玉莲，我平时待你不薄！求你放了我吧！”
我真的怕，不敢回修仙界。
因为仙门内那个曾被我甩了的前夫仙尊，
他想吃了我啊！
1、
我在除妖阵中颤抖着一下一下地磕头。
“玉莲，我平时待你不薄！求你放了我吧。”
“我真的是个好妖怪！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啊！”
阵法中我越来越虚弱，连原型都无法维持，双手和双脚都变成了人参须。
只能涕泗横流地倒在地上不断哀求。
玉莲冷笑着看向我，对着阵法外的符篆狠狠拍下。
阵法中雷鸣声响起，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颤抖半天都爬不起来。
鼻尖传来了淡淡的焦糊的气味。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怎么可能放过一个妖怪。”
她哼笑一声，慢悠悠地朝除妖师挥了挥手。
“看在我们相处多年的份上，我会亲自送你去仙门，换一个仙门弟子的身份。”
“能被仙门的大人练成丹药，也算是你的造化。”
除妖师看着她的动作，了然地拿出了一截绳索，轻易地就将我捆了起来。
绳索刚刚缠绕在我的身上的时候立刻长出了无数倒刺，死死扎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惨叫出声，在原地打滚想要挣脱，却被束缚地更深了。
泪眼朦胧中，我恍惚看到了她的脸。
玉莲嫌弃地拿出手帕捂住鼻子，轻轻退后了两步。
她是我在人间的第一个朋友。
我只将自己是妖的事情告诉了她一个人。
“姐姐原来是妖精吗？好厉害！是什么妖精呀？”
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亲昵地拉住我的手。
“是人参精啦，以后玉莲生病都不用害怕，找我就行了。”
我拉住她的手傻傻地笑。
现在想来，她知晓我的身份后，眼神中的火热，其实满含欲望啊。
“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忍耐着全身的痛苦，边磕头边恳求着。
玉莲的贪欲早已充斥了她的双眸。
她拿着一柄斩妖剑，将剑尖对准我的小腹，满眼疯狂地刺了下去。
“啊！！！”
眼前黑光闪过，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2、
当我醒来的时候，像街上待宰的猪一样被束缚了四肢。
旁边是仙门炼丹宗门的长老。
他手中拿着一块珠子仔细地观摩，珠圆玉润，有淡淡的生机。
我看着不由得颤抖起来。
那是我的内丹。
玉莲在长老身边笑得一脸娇媚，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大人，这可是修成人形的人参精，必定能练出最好的丹药。”
“不知能否用它换进入仙门的资格？”
玉莲屏住呼吸期待地看向炼丹长老，一动也不敢动。
炼丹长老笑着将内丹收回储物戒指里，然后伸出手指勾了勾玉莲的下巴。
“当然，你帮了我大忙。”
“说吧，你想进哪个宗门？”
玉莲颤抖了一下，突然满眼羞涩地靠上去，投入了炼丹长老的怀中。
“玉莲想投入长老门下~不知好不好呀~”
炼丹长老哈哈大笑，抱住玉莲的腰就要转身离开。
临走前，他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嘱咐身边的童子。
“听说人参精的再生能力不错，你们这段时间就用她练习自己的炼丹技艺吧。”
“等到明日，我养的五魁花结果了，就可以将她炼进我的丹药里。”
炼药童子兴奋地高呼称是。
我看着这些童子狂热的眼睛，突然打了个寒战。
“先试试聚气丹吧。”
一个童子慢慢走过来，拿起匕首一挥，我的手臂就脱离了自己的身躯。
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无力地喘气。
没有内丹的庇护，断肢长出来的过程尤其折磨人。
我看着熊熊燃烧的炉火，突然心酸得想起了萧听寒。
他说过要吃了我，这总比被他们这样千刀万剐要好吧？
利落得去死，总比生不如死要好。
我嘶哑着嗓子，看向了又来砍我的脚的童子。
“我认识这里的听寒仙尊，我要见他……”
童子们对视一眼，突然哄堂大笑。
一个童子直接将我的半边身躯塞进炉火中，然后沿着烫伤的痕迹一点一点切下我的皮肤。
“下贱的妖物也敢攀扯仙尊？真是欠收拾！”
我疼的全身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旁边的绿袍有些担心地扯了扯蓝袍童子的衣袖。
“诶，你说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想什么呢！仙尊那样高洁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低贱的妖物。”
蓝袍童子一边将我的人参须融化进丹炉里，一边不屑的摇头。
“况且，这个妖物是从凡间被带上来的，连一个凡人都能收拾她，怎么可能和仙尊有关系。”
绿袍童子总算松了一口气，路过我身边时像是有些羞恼被我吓到了。
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丹田处的伤口难以修复，此刻又被撕裂出了更大的口子。
我想要哀嚎，却只发出了两声气声。
“丹长老不在吗？”
一道悠扬的声音进入了炼丹室。
3、
穿着绿羽长袍的人缓步了进来，是萧听寒的朋友陆川。
我热泪盈眶地张嘴，用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
“陆……川……”
突然一道法诀打在我身上，我被卷到角落里，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蓝袍童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做足了警告的表情。
“师尊他……出去了……”
蓝袍童子谄媚地凑上前去，挡在了我身前。
“您需要什么丹药？我这就取来给您。”
陆川皱着眉头扫视了一下四周，突然看见了地上的一条断臂。
“这是什么？”
蓝袍童子连忙抬脚踢了踢。
“这是一个妖物的肢体，拿来炼药的。”
陆川皱着眉头退了两步，还是义正言辞道：
“杀妖需要鉴定良善奸恶，待会而将这妖物的侦查记录交到执法堂来。”
我眼中一瞬露出希望的光。
蓝袍童子脸一僵，连忙点头。
“当然当然！”
“这妖物在凡间意图谋害一位女子，反被一个除妖师识破，才带回仙门的。”
“弟子之后就将记录交去执法堂！”
陆川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丹室。
我眼神空洞地听着陆川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卑贱的东西，差点坏了我的事！”
蓝袍童子啐了一口啊，一道法诀将我的丹田彻底撕裂。
“若是坏了陆川大人对我的印象，我非得将你切成碎渣。”
我已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到玉莲穿着丹门弟子的服饰一脸娇羞地窝在丹门长老的怀中时，我甚至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和萧听寒分开后，不敢留在修真界，便一路向人间走去。
正遇见玉莲穿着单薄的衣服，孤零零地跪在街头。
眼眶通红，惹人怜惜。
旁边一张草席里包着一个人的尸体。
她跪在那里卖身葬父。
我蹲在她的面前担心地递给她一块馒头。
“我能救活你爹，你别怕！”
玉莲脸色一僵，然后抽噎着侧过眼睛。
“小姐别作弄奴家了，奴家爹爹已经过世多日，早已无力回天了。”
那时的我不敢暴露妖精的身份，突然对她有些愧疚。
于是抓住了她的双手。
“那我买下你吧，不用做奴婢，做我的妹妹就行。”
我去药店卖了两根人参须，然后在城里买了个小宅子。
就这样慢慢将她养成大人。
她有时睡不着，我就给她讲仙门的故事。
看着她亮晶晶的目光，摸着她的头哄她睡觉。
现在我看着她掩面哭泣地埋进丹门长老的怀里，恨恨地指着我。
“师尊，就是她！在凡间杀害了我的父亲，还百般折辱我！”
“我好不容易才逃到您这里，您一定要为我报仇！”
丹门长老面上是餍足的笑，他揉了揉玉莲的腰肢乐呵呵地承诺。
“放心，我定会将她千刀万剐，到时候你亲自来观刑。”
4、
我四肢被钉上钉子挂在一张木板上。
下面是燃烧的烈火。
“第一步，先用三昧真火焚烧浊气。”
丹门长老坐在椅子上一边掐诀点火，一边对着怀里玉莲教导着。
“如你所说，这妖物作恶多端，定是要多焚烧一阵，以免浊气伤了其他药材。”
玉莲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丹门长老。
随后轻轻地觑了我一眼，眼睛里带着浓稠的恶意。
灼烧感彻底淹没了我。
我双眼凸出，在烈焰中满脸扭曲。
因为提前被下了致哑的法诀，我只能无声的尖叫。
谁来救救我？
快点结束吧。
眼角的泪水被三昧真火蒸干，我哽咽着看向一边的药材。
竟然希望自己早点进入丹炉里。
最后只能怨恨地盯着玉莲的脸，像是永不会放下恶念的恶鬼。
丹门长老眉头一皱，手中掐诀，烈焰烧得更猛烈了。
“师尊！”
蓝袍童子突然大惊失色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看向长老。
“为师不是让你不要这样冒失？”
丹门长老皱着眉头看向蓝袍童子，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声。
蓝袍童子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丹门长老睁大眼睛站了起来，有些急匆匆的。
“小莲，你先在这里守着，为师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丹门长老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玉莲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微微一笑向我走来。
“姐姐，这番滋味，如何啊？”
清纯的脸上满是恶意。
我在火焰中绝望地看着她，无声地张口。
“为什么？”
“那天，本来会有王公贵族经过那条街道的。”
玉莲的声音娇柔婉转，眼中却像是有黑泥沉积。
“我特意杀了那个男人，卖身葬父，就是等王爷买下我。”
“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玩意毁坏了我的青云路。”
她轻笑一声，微微凑近了我。
“我本来想拿走你的钱，然后送你去见我爹的，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消息。”
她有些陶醉地低头喟叹。
“长生不老的仙人~果然比成为王公贵族更动人。”
“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带着我们的秘密——魂飞魄散哦~”
她高声笑了两声，然后拿出手上的储物戒指。
几块灵石被她扔进了三昧真火里，瞬间火势变得更大了。
我能感受到身下的木板噼里啪啦作响，身上的肌肤烧焦然后裂开。
可能等不到我进入丹炉，就要被三昧真火烧成碳灰了。
烈焰之外，突然闯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有些怔愣地看过去。
雪衣墨发的仙人御剑而入，挺拔着身姿，犹如高岭之花。
微风吹起他的发丝，带动了身上披着的羽织飘起，仿佛就要登仙而去。
他侧眼看过来，发现了连嚎叫都发不出来的我，一瞬间眼中寒光乍现。
“什么时候丹门也可以像执法堂一样动用私刑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
丹门长老和身边的童子瞬间跪在了地上。
5、
萧听寒随手一挥三昧真火就停止燃烧了。
我直直坠落，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气若游丝，毫无力气，双目失神。
“仙尊，这妖物在凡间作恶多端，我真的没有滥杀无辜啊！”
丹门长老满脸惊惧地看着萧听寒，声音都有些发抖。
陆川凑了过来，摸着下巴观察我。
“看起来是植物成精，都快要被烧成黑炭了。”
“不过已经脱离了三昧真火，修复能力居然还这么缓慢，莫非被下了咒术？”
我手指虚弱地挪动，缓缓指向小腹。
被三昧真火灼烧过的皮肤一片焦黑，只能隐隐看见一个破洞。
放着我内丹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一片。
萧听寒突然冷下眼神握剑指向丹门长老的额间。
“你还取走了她的内丹？”
几滴冷汗缓缓落在地上，丹门长老吞咽几下口水，缓慢看向了火炉的方向。
正准备逃走的玉莲僵住了脚步。
“原来被你吞下了。”
他手中剑随着心意而动，直直穿透了玉莲的小腹。
玉莲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的内丹从她的小腹里钻出来，然后飞到了我的身体上空。
“哪怕真有妖物作恶，也应当由执法堂来处置，而不是私设刑罚。”
内丹缓缓钻进我的身体里，妖力开始运转。
终于感受到身体的恢复情况，我瘫在地上，已经被烧干的眼睛差点流出泪来。
新生的皮肤缓缓长了出来，浑身的黑炭慢慢地脱落。
许是表现有些吓人，陆川抽了一口凉气，然后离我远了一些。
“取出妖族的内丹给凡人伪造灵根，是禁术。”
萧听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丹门长老。
倒在地上的玉莲咬着牙吞下一枚丹药，肚子的剑伤很快痊愈了。
她弱柳扶风一般站起来，苍白着脸朝萧听寒靠近。
眼中带着痴迷和柔弱。
“大人请不要责怪师尊，师尊都是为了救玉莲的。”
“这妖怪害了小女子的父亲，还想吃了小女子，师尊都是为了给小女子出气。”
她捂住唇角，眼泪像珠串一般落了下来，哭泣的声音娇嫩好听。
我来不及等全身康复了，身上还是一片一片的焦枯痕迹。
再让玉莲颠倒黑白，恐怕我还要去执法堂里走一遭。
我想了想那些酷刑，不由得打了个抖。
妖力全力恢复了我的嗓子。
我干咳一声，费力地喊出声。
“萧……萧听寒……咳咳……”
萧听寒面色一变，眼光如炬地看向我。
“大胆妖物竟敢直呼仙尊名讳！”
丹门长老睁大眼睛，立刻斥责出声，手上静音的法术朝我打了过来。
萧听寒手边剑鸣声响起。
丹门长老一声惨叫，被击飞到了半空，然后重重落下，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坑。
萧听寒有些踉跄地走到我身边，不敢相信地伏跪在我旁边。
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侧脸。
原本清贵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和哽咽。
“……岁岁？”
6、
我皱着脸无力地点点头。
萧听寒一瞬摇摇欲坠，他颤抖着手将我搂紧了怀里。
我身上的焦枯痕迹很快染脏了他雪白的衣衫。
“你是小人参？”
陆川很快也凑了过来，往我嘴里使劲塞了两颗丹药。
“瞧你可怜见的，把我们仙尊甩了之后，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萧听寒一僵，咬紧牙，双目似箭地射向陆川。
陆川干笑一声，缓缓往后退了两步。
吃了丹药后，我恢复地更快了。
窝在萧听寒怀里缓缓看向了有些发抖的玉莲。
她满头冷汗，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的方向，眼中满是惊惧。
“仙、仙尊。”
丹门长老慢慢爬起来，看着萧听寒露出难看的笑，勉强吞了吞口水。
“这个妖物……是？”
“我的道侣。”
清冷的声音在场上响起，搂住我的手抱得更紧了。
就像是害怕我逃走了一般。
丹门长老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轻微的落地声响起，我看见玉莲翻了个白眼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下慢慢氤出一摊水渍，有腥臊味弥漫出来。
萧听寒蹙着眉抱着我，退后几步，还掐诀摆了个结界。
“丹长老。”
他冷声唤了一声丹门长老，眼中寒气四溢。
“你说我的道侣残害无辜百姓，本尊自会去查。”
“若是真的，本尊会去做好补偿，然后和道侣一同承担罪业。”
“若是假的——”
萧听寒抱着我御剑离开，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丹门长老面色呆滞地跪在原地，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有‘笑面狐狸’之称的陆川此刻竟然也是一脸冷峻。
“我也很好奇吃了别人一块糕点都会感到愧疚的小人参，究竟会做什么错事。”
“竟然让丹长老如此动用私刑——”
“听寒仙尊的报复是一回事，执法堂的刑罚又会是一回事。”
陆川追着我们的方向御剑离开。
绿袍蓝袍两个童子一边落泪一边发抖，连滚带爬地过来搀扶丹门长老。
三个人努力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动作之间，丹门长老的视线落在了地面上的玉莲上。
顿时眼中一阵凶光浮现。
我有些紧张地抓住包裹在我身上的羽织，然后被萧听寒轻轻放在榻上。
一只修长的手朝我伸过来。
我有些害怕地闭上双眼。
刚刚逃离虎穴就要被吃掉了！
落在我身上的是轻柔的安抚，随之白茶雾凇的香气的拥抱将我笼罩。
清冷的声音此刻柔和且耐心十足。
“岁岁莫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温热的掌心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我怔愣楞地缩在他的怀中，鼻尖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呜哇哇哇！”
“萧听寒！我好惨啊！我被人类骗了！”
我抓紧他衣襟，心中压抑的酸涩全都倾泻而出。
7、
我刚修出人形的时候，高兴地在山里撒欢到处跑。
结果遇到了溜着口水的鹿妖。
我飙着泪水到处逃窜，跑进了一个山洞里。
鹿妖一脸惊悚地停在了洞口一动不动。
我兴奋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轻笑声在我耳边响起，随之是白茶雾凇的香气氤氲在我的鼻尖。
身姿高挑的清冷仙尊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然后看到他又轻轻笑了笑。
“人参精？可有名字？”
“我叫小人参！”
听到他的问题我回过神，然后一脸自信地做出回答。
他又笑了，真好看。
“唔，叫大名太生分了，不如我叫你岁岁吧？”
“为什么叫岁岁？”
我疑惑地歪歪头。
仙尊伸出手指捋了捋我有些杂乱的发丝。
“刚才不是被别的妖怪追了？希望我们的小人参岁岁平安。”
我连忙点点头，然后在这山中有了第一个朋友！
我的朋友有些粘人！
过了两年，我一脸严肃地蹲在溪边玩蚂蚁。
之前好不容易和一只老虎妖交上朋友，居然被萧听寒赶走了。
这样可不行！
“小人参！吃不吃糖糕？”
略带轻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侧眼看过去，果然是一脸笑眯眯的陆川。
想起当初他来找萧听寒的时候，我不小心吃了他一块糕点。
他有些落寞地说他很穷，这糕点是准备明天吃的。
我愧疚地去摘了好多果子赔给他，他高兴得直乐呵。
我轻轻摇摇头，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
“人类，你快吃吧，我可是妖精，不饿的。”
陆川的笑脸僵在了脸上。
我懂，他肯定是被成熟的我给感动了。
我有些得意，从兜里捞了一个苹果。
“快吃吧，我这里还有一个苹果，全都给你！”
陆川眨眨眼，露出感动的表情，抬手朝我抱了过来。
我正要安慰这个可怜的人类，突然被熟悉的怀抱直接捞了起来。
我被萧听寒紧紧搂在怀中，只能看到他黑沉沉的双眼。
“陆川，执法堂没事情做了？”
原本清冷的声音带着怒意。
陆川无所谓地站起来调笑：
“听寒仙尊都能在这山中待2年，我这个执法堂堂主躲躲懒也没什么吧？”
萧听寒黑着脸抱着我转身就走。
我安静得不说话，默默叹了一口气。
我这个朋友太粘人了，而且占有欲也超强的。
他把我抱到了山洞里，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然后抱胸看着我，面无表情。
明明是面无表情，我却觉得他有些委屈。
我连忙凑过去，拿着那个苹果递给他。
“寒寒，苹果你吃吗？”
他侧过头抿唇。
“你给陆川的，我不要。”
我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只跟你好！”
“只跟我好？”
萧听寒面色狐疑。
我连忙点了十几个头。
他叹了声气，搂住我的腰肢，将额头埋在了我的脖颈处。
“岁岁，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我突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浑身热得发烫。
萧听寒像是发现了什么，亲昵地抬头蹭我的侧脸。
闷闷的笑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有些痒痒的。
“岁岁，做我的道侣吧。”
我被白茶雾凇的香气笼罩着，呆呆地点了点头。
8、
不知道为什么，陆川知道我要和萧听寒结为道侣后，一脸沮丧地离开了。
我有些疑惑地躺在萧听寒宫殿里的软榻上，美滋滋地喝着仙露。
仙门里好吃的真多。
喝得有点多，我突然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然后睡了过去。
“你真的要和小人参成为道侣？”
这个声音？是陆川？
“自然。”
回答他的是萧听寒冷淡地声音。
“千年的人参在仙门中就是个香饽饽，你带她回仙门，是想让人吃了她吗？”
吃吃吃吃了我！
我惊悚地瞪大眼睛。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有人对我的道侣有觊觎之心，那就代表我还不够强。”
“哦，那你们的道侣大典上，你可要做好警告的工作了。”
陆川的声音满是讽刺。
“这也是在警告你，陆川。”萧听寒的声音带着浸雪般的温度：“岁岁是我的。”
奇怪，陆川走了吗？
殿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想着刚刚的那句吃了我，还有些胆战心惊。
萧听寒漫步走了进来，看着我露出了浅笑。
“醒了吗？”
声音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轻柔，我听得心里痒痒的。
“仙露好好喝，就是喝了有些晕乎乎的。”
“嗯。”
萧听寒走到榻边坐下，将我捞到了怀里环住。
温和的灵气灌注到了我的身体里，晕乎乎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是对你有好处的东西，可以多喝一些。”
“难受了就来找我。”
我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微微点了点头。
萧听寒似喟叹一般将我紧紧搂住，在我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声音还带着笑意。
“岁岁，就要成为我的道侣了……真想吃了你……”
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却突然汗毛炸立。
“咦！！！！”
我一边结结巴巴地讲我的心路历程，一边忐忑地缩了缩身子。
旁边的萧听寒脸色越来越黑。
陆川倒在地上捂住肚子，边笑边抽气。
“所以这就是你不来参加道侣大典，自己一个人偷偷逃走的原因？”
萧听寒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皱着脸点了点头。
“对！萧听寒可是会吃人参精的！小人参，快逃到我这里来。”
陆川一遍朝我伸手，一边笑得发抖。
我有点害怕他厥过去了。
“不是那种吃！”
萧听寒咬着牙解释，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无奈地将头埋进我的胸前。
“太好了，岁岁不是讨厌我，太好了。”
轻微的呢喃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抱住了胸前的脑袋。
陆川突然停下了笑声，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岁岁。”
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仙门绝不会伤害无辜的妖族，所以岁岁可以安心待在这里。”
他好像一下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好了，执法堂堂主要干事去了，你们继续叙旧吧。”
9、
“哼。”
我眨了眨眼低下头。
萧听寒微微蹙眉，搂着我的腰在那里冷哼。
“所以，你真的不会吃了我吗？”
我吞吞口水，再一次向他确认。
突然，白茶雾凇的香气像是侵入了我的嘴唇，我被迫倒在榻上，眼角含泪地承受唇上的动作。
直到嘴唇发麻，舌头都有些疼了，动作才缓缓停下。
萧听寒喘着气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笑意。
“岁岁，是这种吃，你能接受吗？”
我红着脸抿抿唇，还有点喜欢。
“萧听寒，我是不是太笨了。”
过了一会儿，我有些闷闷不乐地抓住萧听寒的衣袖。
温热的手指捏了捏我的侧脸。
“岁岁有赤子之心，我一见便倾心了。”
“岁岁不笨，愿意相信别人，这是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顶了顶，语气还有些哽咽。
“可是玉莲就不喜欢我，我把她当成妹妹，她却要害我。”
温和的声音缓缓在我耳边响起。
“她贪欲横生，身上满是恶念，本就是坏的。”
“……岁岁……抱歉……”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萧听寒缓缓走下榻，半蹲在我面前。
双手抓住我的手指放在他的唇边，满眼是春水般的温柔。
我被他唇边的热量惊扰，微微蜷缩了手指。
“我也是贪欲横生，想要独占岁岁，所以没有给岁岁讲清楚人间的险恶。”
“让岁岁收到了伤害，所以抱歉。”
泪水突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眨眨眼。
“我也要向你道歉。”
我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
“对不起，我逃走了，没有相信你。”
“其实被你吃也可以的，可那时我就是好伤心好伤心。”
人参的再生能力不弱的，我的人参须可以给好多人吃都没问题。
可是，那天知道萧听寒和我成为道侣是想吃了我。
我就突然难以接受了。
萧听寒看着我突然露出了笑，薄唇在我的侧脸啄了啄。
“岁岁，我好高兴。”
手指微动，在我身上的唯一的羽织就缓缓落下了。
天色渐渐暗沉，我的意识有些恍惚。
唯一不变的是一直缠绕在我身上的白茶雾凇的香气。
当我醒来的时候，这道香气似乎都还没有散去。
我的修为居然又上一层楼了。
我红着脸揉了揉腰，费力地爬了起来。
萧听寒不在他的宫殿里。
10、
等我循着气息找到了萧听寒时，已经走进了执法堂中。
大殿中央，玉莲被吊在半空中惨叫连连。
有一只恶鬼在不断啃食她的躯体。
下面跪着丹门的长老和他的两个童子，一边颤抖一边磕头，看上去十分可怜。
前面观刑的是几个仙门长老，还有萧听寒。
如同一柄利剑直挺挺地站在最前方，面色如同寒霜一般冻结。
“萧听寒？”
我喊了一声。
他立刻转头看向我，如同春雪消融一般朝我勾起唇角，伸出了一只手。
“岁岁，来我这里。”
声音还是我很熟悉的温柔。
我连忙朝他走过去。
我看到萧听寒旁边的一个长老不敢置信地倒退两步，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饿不饿？”
他牵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搂在怀里，手中出现了一叠小甜糕。
我眯着眼睛含住一枚，高兴地点了点头。
“小人参，我这里也有糕点，吃不吃？”
陆川也变出一份糕点放到我的面前。
我想了想摇摇头，然后把我自己的小甜糕分给他一块。
“你忘啦，妖族吃不了多少，你穷你就多吃一点！”
“噗嗤！”
旁边的一个长老捂住嘴打了个嗝，抖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出声。
“怎么了？”
我愣愣地问萧听寒。
他只是轻轻地笑，然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没事，岁岁心地善良，大家夸夸你。”
那个长老笑得四仰八叉，朝我点点头，然后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洋洋得意地叉腰抬头。
“姐姐！救救我！姐姐！”
玉莲的尖叫声突然放大，此刻正急切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收了表情，一脸冷淡地看着他。
陆川突然挥了挥手，又是两道鬼影攀爬上去。
很快，玉莲的惨叫声慢慢停下，被啃食得只剩下骨架子，只剩下心脏还在跳。
“啃食她的恶鬼是她的爹娘和妹妹。”
“丹长老在玉莲身上下了吸引恶鬼的丹药，我们派人去关押他们的时候，玉莲已经快疯了。”
萧听寒在我耳边解释。
“她为了获取父亲的关注，所以毒杀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获取财富，将妹妹卖给了青楼；为了嫁入高门，又杀了自己的爹。”
“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伴随着陆川的这句话，玉莲彻底失去了生息。
萧听寒却是冷漠地开口。
“死？怎么会这么容易？”
玉莲的灵魂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脸瑟瑟发抖地看着众人。
“将她投入三昧真火中，等到浊气燃烧殆尽后，再将她还给她的爹娘吧。”
紧紧抓住玉莲的三具灵魂感激地看向萧听寒，然后对着玉莲虎视眈眈。
三昧真火熊熊燃烧。
我看到玉莲如同木炭一般一寸一寸龟裂开来。
“至于你们。”
陆川走向了丹门长老和他的两个童子。
“诸位长老皆见证了他们的恶行，可对执法堂的审判有异议？”
各位长老看了看萧听寒，又看了看丹门长老，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饶命，饶命啊！”
丹门长老颤抖着求饶，满眼绝望地看着执法堂的人将他押了下去。
11、
“仙门里管辖严格，丹长老就偷偷勾结人间的除妖师，拿妖族内丹炼药。”
陆川抬手揉了揉眉头，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将他交给妖皇处置，妖皇直接一拳头将他砸成了肉酱。”
好！好利落！
我一下子震惊住了。
萧听寒却黑着脸紧紧搂住了我。
“你又在想那个老虎精？”
我刚修成人形的时候，在山间和一个老虎精成了朋友。
他性格飒爽，很快就妹子妹子的叫我。
可是萧听寒发现后，就将老虎大哥赶走了。
虎大哥泪目看着被萧听寒紧紧抱住的我。
“妹子！等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哥迟早会回来救你的！”
粗犷的声音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什么？老虎大哥成了妖皇！”
我更加震惊了。
萧听寒一僵，然后叹了一口气。
“嗯，他成了妖皇。”
“我们的道侣大典可以邀请他来参加。”
我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道侣大典，萧听寒很紧张。
尤其是典礼的前一个月，他对我简直寸步不离。
宫殿门口贴着禁止陆川和妖皇进入的牌子。
好不容易处理完政务，特意来仙门找我的虎大哥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拳轰碎了宫殿。
我一脸尴尬地赔笑，萧听寒捏着我的衣角对着妖皇一脸冷淡。
“哥！他是你妹夫啊！您别气！”
似乎被我的话取悦了。
萧听寒乖巧地和妖皇道歉，还承诺婚礼时好好请他喝一杯。
虎大哥洋洋得意地离开了，走之前还往我怀里放了好多野味。
等虎大哥离开后，我看着刚刚被法术修好的宫殿直叹气。
“寒寒，我真的不会走的！”
“我知道。”
萧听寒一脸温和地对我点点头，依旧没有松开半步。
直到我们身穿婚服，在仙门中央昭告天地的时候。
他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露出淡淡的笑。
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擦我的手腕。
“我本是在山间追杀恶妖，却被刚刚醒来的山灵迷了眼。”
“岁岁，既是希望你岁岁平安。”
“也是因为，你是我千年岁月中唯一的心动。”
他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吻过我的唇角。
“此后年年岁岁，不离不弃。”
我抱着他笑得烂漫。
“此后年年岁岁，不离不弃。”
更新时间：2025-04-16 20:1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