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抡起手中的菜刀，
疯狂地砍向被压在身下的父亲。
一边砍一边狂吼——
“叫你流氓成性！”
“叫你打骂我妈！”
“叫你一女侍二夫！”
父亲很快就血肉模糊，纹丝不动了。
…………
确认消息无误后。
我五体投地，叩拜苍天。
我不是杀人凶手。
我是主谋……
01
男人的双手粗暴且迫不及待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要反抗，却动弹不得。
我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衣服扯尽后，男人眼里淫光四射，喉咙里连续发出“咕噜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
男人居然控制着自己的淫欲，拿着手机多角度的拍摄。
男人饿狼一般扑到我的身上。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要反抗，我要咬死他。
但为什么我不能动弹，不能喊叫？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到被撕裂的痛苦！
我觉得我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不行，我不能死！
我必须呼救！
我必须反抗！
02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喉咙里迸发而出——
我终于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但很快又掉进了冰窟——
一个男人正面对面地盯着我。
“啊～～”
我吓得魂不附体，再次发出惊恐的惨叫。
“蓝老师，不要怕，是我。”
我竭力睁开双眼，战战兢兢的看向男人。
“是我，朱校长。”男人又说。
朱校长？
我壮着胆子看定对方。
——果然是朱校长。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光着身子。
我下意识地扯起毛巾被裹在自己身上，环顾四周。
我明白了，我的噩梦不是梦，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你干了什么？”我哆哆嗦嗦的问。
朱校长没有回答，脸上却溢出满足的淫笑。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怒吼。
“我们这个样子在床上，你说做了什么？”
我使出全身力气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啊——”
发出痛苦喊叫的居然是我。
朱校长竟然迅速地回击了我一记大力的掌掴，嘴里还骂了一句“臭婆娘，敢打老子！”
我胡乱穿上衣服跳下床，向门口奔去。
03
朱校长堵在了门前。
“朱昌茂，你滚开！”
朱昌茂丝毫不慌乱，他冷笑两声说：“如果我说完以后你还想出去，我绝不阻拦。不过，学校里现在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表面道貌岸然，内心却龌龊不堪。滚开，让我出去！”
“你先看看这个吧。”朱昌茂将手机点开，屏幕对着我。
屏幕上是我的裸照，高清画面。
朱昌茂用手指头一屏一屏的划过，居然全是我的裸照。
“畜生！”我边骂边伸手去抢夺手机。
朱昌茂很及时的收回了手机，显然早有防备。
“朱昌茂，你个畜生！我要去告你！要你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要你不得好死！”
我语无伦次的怒斥。
朱昌茂波澜不惊，气定神闲地说：
“蓝玉芳，你是一个老师，也就是有文化的人。你应该很清楚，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发生的事情是永远说不清楚的。你可以说是我强奸你，但我也可以说是你勾引我。这件事情就是闹开了，最后吃亏的是我吗？告诉你，就凭我手机里的这些照片，身败名裂的绝对是你不是我。”
“难道法律是个摆设吗？难道法律不会为我伸张正义吗？”
“法律？正义？在这个离县城一百多公里的乡镇学校里，你跟我谈法律？明人不说暗话，蓝老师，你知道在今天下午的总结表彰会上给你颁奖的乡长是谁吗？”
今天下午学校召开了总结表彰会。因为带的班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被评为优秀教师，是乡长给我颁的奖。
会后就宣布放暑假了。
朱昌茂精心选择这个时间作案，看来是蓄谋已久。
我不知道乡长是谁，便冷眼盯着他。
“给你颁奖的乡长，是我的亲弟弟朱昌盛。你觉得他是会给你伸张正义呢？还是会为我打抱不平呢？实不相瞒，不是我说话，他会来给你颁奖吗？”
我一时语塞。
“蓝玉芳，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跟着我吃香喝辣不好吗？”
“朱昌茂，你居然提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要求，真卑鄙！”
“你是不是想错了？你应该想一想，你的工资、你的补贴、你的奖金，哪一次我不是按最高的标准发给你的？”
“胡说八道！那都是我努力工作的结果，是我应得的。”
“你想多了吧。你不要忘了，这所学校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都是我说了算。”
朱昌茂得意嚣张的嘴脸令我恶心。
“朱昌茂，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是吗，蓝老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社会上的人个个都是衣冠禽兽吗？哪一个不是戴着面具人模鬼样的活着？包括你蓝玉芳，你的生活真的像你的人一样美丽吗？”
我目光中露出诧异。
朱昌茂得意洋洋的说：
“如果你拒绝了我，与我作对，你不仅会失去目前对你来说收入还不错的这份工作。更大的问题是你父亲治风湿病的钱，你哥哥结婚彩礼的钱，都将因为你失去工作而毫无着落。你的生活，你家里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朱昌茂击中了我的死穴。
“无耻小人，竟然背后调查我。”我心如刀割。
“乡里乡亲的，又不是千山万水，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你……你……居然如此……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五脏俱焚的我，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可不是吗？为了得到你，我整整谋划了一年。从你入职到任职，再到宿舍和办公室的安排；那每个月补贴奖金的发放就不说了，甚至如何进入你的宿舍，放多少安眠药在你的茶杯里，桩桩件件，我真是煞费苦心。”
怪不得今天喝了茶杯的凉开水后，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入职以来，一直以为朱昌茂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是一个校长对普通老师的体贴，甚至常常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领导，也因此而怀抱感恩之心努力的工作。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我用颤抖的手指着朱昌茂，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朱昌茂一阵狂笑后竟然说，“我是不是很辛苦啊，难道你不该好好的报答我吗？”
我被朱昌茂的卑鄙和无耻彻底击溃，瘫倒在地上……
04
转眼间，暑假就结束了。
回到学校的当晚，我被恶魔折磨了大半夜。
发泄了淫欲，恶魔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我如同行尸走肉瘫倒在床上。
肉体的痛苦和心灵的屈辱令我悲痛欲绝。
更可悲的是，我不知道这样痛苦和屈辱的日子还有多久，更不知道还将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和屈辱。
我不愿意屈辱的接受恶魔的蹂躏，但我用什么抵抗呢？
我恨不能将恶魔千刀万剐，但我的刀在哪里呢？
05
第二天早上，我强忍疼痛和屈辱起床。
我不能耽误我的学生，我必须为他们准备最好的教案。
我刚在桌前坐下，有人敲门。
“谁呀？”
“蓝老师，我是袁彬。”
袁彬是学校的体育老师。
我打开门。
袁彬手提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站在门口。
“你好，蓝老师。打扰了。”
“没有没有。进来吧。”
我请袁老师在椅子上坐下，他却连连摆手说不用。
我笑着说：“你好像很紧张？”
他嘴上说着没有，脸却红了。
“哦，对了，这是特意给你带的。”袁彬将手里的布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
“我妈做的土特产，芝麻米糖。”
袁彬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我。
平时的工作与袁彬交往不多，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很融洽。
袁彬平时也总是给我一些帮助。
但从家里特意给我带土特产，加上他紧张的表情，我再傻也能明白他的想法。
朱昌茂突然出现在门口。
“朱校长好！”袁彬抢先打招呼。
“哦，袁老师啊，你这是……”
朱昌茂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袁彬手里的布袋子。
袁彬掂了掂手里的布袋：“给蓝老师带了点土特产。”
“是吗？”朱昌茂阴阳怪气的。
“那……校长你们谈，我不打扰了。”
袁彬把布袋放到桌子上，走到门口从朱昌茂的身边挤了出去。
朱昌茂径直走到桌前打开布袋拿出一包米糖看了看又扔回布袋。
然后看着我冷冰冰的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怒目而视。
朱昌茂无趣地走向门口，
出门时突然转身恶狠狠地说：“少跟他们来往！”
看着朱昌茂离去的背影，我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06
正式开学了。
见到青春无限好，少年正当时的学生们，我立刻充满了活力。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工作中。
可是，我出问题了——
课堂上讲课时，
办公室批改作业时，
甚至给学生做作业辅导时，
我常会出现短暂的走神。
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尽管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我开始害怕。
我很清楚发生这种事的根源，我也竭尽全力地去控制自己不要沉溺在痛苦和屈辱之中，但收效甚微。
我想尽一切能想到的办法抵制，我使尽浑身的解数反抗。
可所有的挣扎都于事无补，反而招来恶魔更残忍的蹂躏。
07
晚自习后，我和袁彬在操场上散步。
近段时间，在我的提议下，我和袁彬每天晚自习后在操场上散步一个小时。
我和袁彬总是谈笑风生，相处甚欢。
有老师问我是不是在与袁老师谈恋爱，我笑而不答。
但每次看见袁彬脸上快乐的笑容，我也会认为他正处在热恋中。
但今天晚上袁彬的脸上没有笑容，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有心事吗？”我问。
袁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
“你没听见大家对你的议论吗？”袁彬反问。
我很清楚他说的议论是什么，我沉默。
“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急忙否认，“就是身体出了一点状况？”
“是吗，要不要去看医生？”袁彬关切的问。
“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我所遭遇的痛苦和折磨，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因此，痛苦只会越来越严重。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坚持多久。
我也没有办法反抗，挣脱。
也许与袁彬的相处是一个解脱的办法？
08
“你跟袁彬是怎么回事，咹？”
朱昌茂把我堵在办公室，恶狠狠地质问。
我冷冷地看着朱昌茂：“学校不准老师谈恋爱吗？”
“谈恋爱？”朱昌茂满脸的不屑。
“不行吗？”我反唇相讥。
朱昌茂居然摆出道貌岸然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
“蓝玉芳，你难道不知道女人要从一而终吗？”
我一下怔住了——
我知道朱昌茂卑鄙无耻，但没想到他竟然卑鄙无耻得毫无下限。
“朱昌茂，你就是个极品人渣！”
朱昌茂还没反应过来，我已拂袖而去。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臭婆娘！”
身后传来朱昌茂气急败坏的斥骂。
09
一周后的一天早晨，我在办公室备课。
袁彬走进来对我说：“蓝老师，我要走了。”
我没想太多，随口问道：“要去哪里啊？”
“调到白玉乡小学去了。”
“什么！”我一下子站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调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
袁彬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一下明白了，肯定是朱昌茂使的坏。
“对不起，袁老师。”我很沉重的道歉。
“没有没有，跟你没关系。”袁彬使劲摇着双手。
“蓝老师，”袁彬压低了嗓音，“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尽管说，没事的！”
“你要小心朱校长，一定一定。”
我心里一热，泪水顿时盈满眼眶，“谢谢你，袁彬。”
“那行，我走了啊。记得保持联系哦。”
我拼命点头，不敢开口；
我怕眼泪掉下来。
当袁彬转身离去时，我潸然泪下。
下午放学后，我闯进了朱昌茂的校长办公室。
朱昌茂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短视频。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依旧毫无反应，继续刷。
我厉声质问：“袁老师被调走是你的阴谋诡计吧！”
朱昌茂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被调走，什么阴谋诡计，我听不懂。”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朱昌茂，你小心点！”
朱昌茂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恶心模样，继续刷手机。
我义愤填膺，怒斥道：
“朱昌茂你牢牢记住，你一定不得好死！”
10
第一个月考成绩出来了。
我的班级语文成绩整体出现了下滑。
我是语文老师。
学生中开始议论纷纷，老师们看我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我很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可是，我既不能对任何人做出解释，倾诉苦衷；又不知道如何从地狱般的困境中挣脱出来。
我愁肠百结，忧心如焚。
周末下午放学后，朱昌茂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你怎么解释这次月考成绩，咹！”
劈头盖脑的训斥。
这个畜生居然还有脸来责问我，你他妈的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我横眉冷对，心里开始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面对我的冷漠，朱昌茂大发淫威：
“一个优秀教师，一个班主任，教学科目的成绩这次大幅度下滑，你叫我怎么向上级领导交代？”
我保持沉默，但一脸鄙夷。
朱昌茂被激怒了，他冲到我的身前，用手指粗鲁的指点着我咆哮道：“蓝玉芳！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让我脸上无光，是不是！”
狗东西的唾沫星子溅我一脸。
我扯起衣袖不动声色的擦干净。
然后用充满蔑视的口气反问：
“朱昌茂，你有脸吗？”
“你……你……”
朱昌茂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我砸过来——
我闪身躲过。
茶杯在墙壁上碎裂，玻璃渣和茶水四处飞溅。
霎时，我血脉偾张，怒火中烧。
“朱昌茂，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的恶魔！”
“你惨无人道的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却还要我为你的名声树碑立传，可想而知你那虚伪的名声浸透了多少人的血泪！”
“总有一天，你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朱昌茂恶狼一般扑过来——
我与他扭打成一团……
11
朱昌茂残忍的毒打了我一顿。
我瘫软在地，半死不活。
这个畜生竟然不顾我的死活，兽性大发，在办公室的地上凌辱我，滥施淫欲。
无法承受的奇耻大辱令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被沉重的黑暗笼罩。
浑身的疼痛令我的意识慢慢恢复。
我挣扎着一点一点站立起来，摸索着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好不容易移出门外，一道凉风迎面吹来。
我浑身一阵哆嗦，脚一软，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死气沉沉的黑夜。
我的人生也如这黑夜一样，看不见一点星月，死气沉沉。
12
一位中年女干部在校长办公室等我。
我走进办公室后，她主动招呼我：“你好！是蓝玉芳老师吗？”
“你好！我是蓝玉芳。”
“请坐请坐。”
我坐了下来。
“我是县教育局人事科的郝科长，你可以叫我郝姐。”
女干部和蔼可亲的作了自我介绍。
“郝姐你好！”我有些紧张。
“不要紧张。听我说，好吗？”
“好的。郝姐。”
“是这样，根据你的工作表现，上级部门计划将你的工作做一个调动。今天来呢，就是征求你的意见……”
我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郝姐，我能问问是什么样的调动吗？”
我迫不及待的打断了郝姐的话。
郝姐笑了笑，“准备把你调到县一中去工作，你愿意吗？”
我何止是愿意，我心花怒放！
我恨不得举起双手，欢呼雀跃！
我按捺不住的连连点头：“我愿意，非常愿意！谢谢，谢谢！”
“谢谢蓝老师的配合支持。看来你是非常乐意接受了。”郝姐愉快的说。
我觉得自己太兴奋了，便极力控制住情绪。
“我绝对服从上级的安排，绝对服从。”
“那好。接下来的工作我们会按组织程序进行，需要你配合的时候会通知你。”
13
天格外的蓝，
阳光格外的明媚，
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透不过气的黑暗终于现出一线光明。
我极力抑制心中的狂喜，准备迎接新生。
一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我开始担忧……
一周过去了。
郝科长没有任何消息。
我的心情从狂喜的巅峰跌落到忧虑的谷底。
我开始焦虑不安，五心烦乱……
14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校长办公室大门。
朱昌茂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刷手机。
我站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
朱昌茂坐姿丝毫不变，双眼盯着手机，嘴里阴阳怪气的说：
“我呀，也很想去县一中上班。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我心一紧，感觉大事不好。
朱昌茂刻意打着官腔继续冷嘲热讽：
“可是，如果每一个老师都去了县里的学校，那我们这些乡镇中学还活不活呢？”
我明白了，调动的事情已成泡影，心情顿时坏到极点。
朱昌茂放下手机，转眼看着我：
“尤其是蓝老师这样的优秀人才，离开了我们学校，我岂不是没有活路了吗？”
我怒目圆睁，恨不能喷出烈火烧死他。
“所以呢，”朱昌茂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朱昌茂，你不可能只手遮天！”
“哈哈哈～～”
朱昌茂狂笑不止。
“你说对了，我是不可能只手遮天。你知道县教育局的朱清莲局长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实话告诉你，她是我的表姐。”
一阵寒意透过我全身，我的心霎时冰凉冰凉的。
“蓝玉芳——”
朱昌茂现出狰狞的面目。
“孙猴子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朱昌茂——”
我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怒怼：
“跳不出去就砸烂手掌，玉石俱焚！”
15
下课了。
我刚出教室门，一个疾跑过来的人猛然撞到我身上，手中的书本散落一地。
“你怎么回事啊！”我责备道。
一个陌生的男青年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我见他傻里吧唧的瞪着我，也懒得理他了，蹲下身子收拾。
等我收拾好站起来时，他还在看我：眼神痴呆，满脸傻笑。
这人好莫名其妙啊，我气鼓鼓的瞪着他。
不料他竟一转身跑走了。
“有病！”
我对着他的背影呵斥了一句。
16
朱家豪从南方回到家里十多天了。
两年前从省城一所民办大专毕业后，朱家豪就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班。
毕业时，他想就在省城找一份工作，不愿意回到家乡。
但半年后，他还是身心疲惫的回来了。
父亲朱昌茂出于无奈，托人给他在乡镇企业找了一份工作。
可没有一个月，朱家豪就辞职不干了。
朱昌茂劝说无果后勃然大怒，将朱家豪打骂了一通。
从此，父子关系进一步恶化。
母亲实在没有办法，觍着脸去求朱家豪的叔叔。
当乡长的叔叔托人在县食品加工厂给朱家豪安排了一份工作。
不料没到三个月，他又辞职了。
今年春节刚过完，游手好闲的朱家豪忽然兴起，非要与回家过年的一帮青年人去南方打工。
朱昌茂对他已经死了心，随他自生自灭。
母亲流着眼泪为他收拾行李，送他上车。
不到半年，朱家豪又回来了。
这天，母亲好说歹说，劝朱家豪去找朱昌茂说说好话，帮他谋一份事做。
朱家豪死都不相信朱昌茂会给他想办法找工作，但他又不忍心拒绝母亲的良苦用心，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到朱昌茂，三句话没说完就吵闹起来。
当朱昌茂抄起办公室的椅子要砸他时，朱家豪夺门而出。
他慌不择路，与刚出教室的蓝玉芳撞了个满怀。
正欲开口训人，却发现撞上的是一位美女——
朱家豪被蓝玉芳清秀甜美的容貌惊呆了。
他痴痴的瞪着蓝玉芳，脸上不由自主地现出傻笑。直到蓝玉芳收拾好地上的书本站起来对他怒目而视时，他才尴尬地落荒而逃。
17
“蓝老师好！”
撞我的男青年站在办公室门口。
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径自走了进来。
“蓝老师，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
说完，对着我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哎哎～～”
我急忙站了起来：“都一个星期了，还道什么歉。”
“蓝老师，你没有怪我吧？”
“我都不认识你，怪什么怪。”
“对了，我姓朱，是新来的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我不禁打量了他一眼。
“是啊。”
我想起了袁彬……
“蓝老师，你每天都吃馒头咸菜吗？”
朱家豪看见了桌上饭盒里的馒头咸菜。
“你还有事吗？”我下了逐客令。
他愣了一下：“哦哦，你先忙，我先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前脚走进办公室，朱家豪后脚就跟进来了。
“蓝老师早！”
我满脸的“？”。
“蓝老师，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他扬了扬手中提的袋子。
“什么意思？”我不咸不淡。
“桂花红糖米糕，我们这里的特产，省得你又吃馒头。”他把袋子放到办公桌上。
“你慢慢吃，我走了。”
“你等等。”我叫住了他，“多少钱？”
“蓝老师，你这不是骂人吗！”
“那行，”我提起袋子，“不要钱我就扔出去了。”
“别别别——”
他拿出手机：“加微信发给我吧。”
18
很快我就了解清楚了。
男青年叫朱家豪，确实是新来的体育老师。
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他居然是朱昌茂的儿子！
朱昌茂的儿子！
朱昌茂的儿子！
朱昌茂的儿子！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当机立断：敬而远之！
19
朱家豪幽灵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苹果。
“给你——”
朱家豪将苹果递给我。
我看看苹果，又看看他，稍作思忖：
“朱老师，我们可以谈谈吗？”
“好啊好啊！”朱家豪很兴奋。
两个人隔着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朱家豪面带笑容，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朱老师，你想干什么？”
我刻意摆出严肃的架势，直奔主题。
朱家豪的脸一下子红了，躲躲闪闪地不敢直视我。
“怎么，不敢说？”我一记眼刀甩过去。
或许是被眼刀刺痛了，朱家豪脱口而出：
“说就说！我要跟你交朋友——”
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我被气笑了。
“朱老师，”我说的每个字都冒着寒气，“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
“没试过怎么知道……”朱家豪嘟囔了一句。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必要试吗？”我立即怼了一句。
朱家豪的表情渐渐变冷。
“当老师的都是这样吗？”朱家豪不客气的质问。
“什么？”我有点懵。
朱家豪忽地站起来，气冲冲的说：“自以为是！”
说完扬长而去。
我一把抓起桌上的苹果，狠狠地啃了一大口。
20
朱昌茂野蛮的蹂躏我——
我双手乱打，双脚猛踢。
但面对朱昌茂的粗暴，软弱的抵抗根本无济于事，反倒激起了他更粗野的动作。
我挣扎着，摸摸索索地从枕头下面抽出水果刀，竭尽全力刺向他。
刀刃分明刺进了朱昌茂的身体，他却毫发无伤，反而嘲笑着夺过水果刀刺向我。
一次又一次，刀刃扎入我的身心；
一遍又一遍，身体和心灵的剧痛令我苦不堪言。
…………
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我被沉重的黑暗笼罩。
长夜难眠，痛定思痛。
疼痛与屈辱令我大彻大悟：
出路只有一条：要么蓝玉芳死！要么朱昌茂亡！
我不想死，也不愿意死；
那就只能是朱昌茂死！
而且是不、得、好、死！
21
清晨，刚出家门的朱家豪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我想吃桂花红糖米糕，能给我买吗？”
朱家豪看看天看看地，然后在自己的脸上“啪啪”了两下，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确认不是梦后，朱家豪又看了三遍。
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故意回复了两个字：
“没钱！”
秒速收到红包50元，还特别注明包含辛苦费。
“自以为是！”
朱家豪洋洋得意地对着手机喷了一句。
22
朱家豪没有收红包。
很好，有个性。
但我刚走进办公室，一股桂花香味扑鼻而来——
桂花红糖米糕在办公桌上等着我。
我静静地坐在米糕前……
出乎意料，朱家豪的身影没有出现。
这家伙，跟我玩欲擒故纵的套路吗？
我开始工作。
下午放学前，收到朱家豪的微信消息：
“晚上请你吃饭。”
我秒回一个笑脸表情！
23
朱家豪带我走进一家名为“爱情麻辣烫”的小餐馆。
餐馆不大，但布置很有特色——
餐位都是只能坐两个人的卡座。
菜很快上齐了。
“怎么忽然想通了？”朱家豪一脸坏笑。
“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朱家豪瘪着嗓子学我。
“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也瘪着嗓子学他。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你是朱昌茂的儿子吧？”我突然发问。
朱家豪冷冷的看着我。
“怎么，我说错了吗？”
“朱昌茂是我儿子，我是他爹！”
朱家豪忿忿的说。
“难道不是朱昌茂把你搞进学校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这还需要解释吗？”
“靠他，”朱家豪恨意切切，“还不如去死！”
我放下筷子，疑惑地盯着他。
“开始跟他说，他就极力反对。我耐着性子跟他说了几回，他竟大发脾气，要打我。”
朱家豪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慢点喝。”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我当然明白朱昌茂不同意的原因，但我能告诉他吗？
“但你还是来了啊。”
“我想来就非要来。朱校长不同意，我就找朱乡长。”
“朱乡长？”
“是的，我叔叔。”
“哦～”我想起了朱昌茂的话。
“你认识我叔叔？”
“朱乡长给我颁过奖。”我急忙掩示。
“来来，满上，”我将两个人的酒杯都倒满，“为了你心想事成，干一个！”
两人酒杯一碰，干了。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朱老师？”
“你可以问很多问题，但你不能叫我朱老师。”
“那应该叫什么？”
“我在南方的时候，他们都叫我阿豪。”
“阿豪？”我觉得这称呼不错，“那行，就是阿豪！”
“那……”朱家豪怯怯地，“我能叫你阿芳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必须行啊！
“阿豪，阿芳！不错，我喜欢！”我大声地说。
“好！”朱家豪心花怒放，“为阿芳、阿豪干一杯！”
“阿豪～”
“说！”
“你千里迢迢的从南方跑回来，就是为了当体育老师的吗？”
“怎么可能，”朱家豪瞪大了眼睛，“实话跟你说，我才不愿意天天见到那个鬼朱校长！”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朱乡长？”
“因为那天撞见了你啊！”
“你就给我灌迷魂汤吧。”
“错，是我已经喝了你的迷魂汤！”
24
蓝老师与朱老师谈恋爱的消息传遍了学校……
25
朱昌茂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喝酒。
朱家豪哼着轻快小调走进门。
朱昌茂冲着朱家豪招手。
“朱校长有什么指示？”
“请你喝酒。”
朱家豪不情不愿地坐到朱昌茂对面。
朱家豪的母亲柳雯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父子二人。
朱家豪把酒盅斟满后端起来，一抬手一仰头，干了。
“朱老师本事很大嘛！”朱昌茂话里夹枪带棒。
“喝酒还行。”朱家豪故意不接招。
朱昌茂一抬手，也干了。
“学校都传遍了，你还在老子面前装傻。”
“朱校长有话明说，我真的很傻。”
“行，你真行！”朱昌茂又干了一盅。
“你说，你跟蓝玉芳什么关系？”朱昌茂憋不住了。
“蓝老师？”朱家豪很惊讶的样子，“同事关系啊！”
朱昌茂“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面上：
“朱家豪，我警告你，上班就好好上班，不要东扯葫芦西扯瓢，不干正经事！”
“朱校长，不要血口喷人！”朱家豪针锋相对。
柳雯云不失时机的将一盘黄瓜炒鸡蛋端上来——
“滚开！”朱昌茂大吼一声。
柳雯云不吭声，看了看朱家豪，转身就走。
朱家豪“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面上，紧随母亲而去。
“兔崽子，迟早收拾你！”
朱昌茂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26
大清早，朱家豪就对我噼里啪啦的一通吐槽。
“你与朱校长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紧张吗？”
“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一直都叫他朱校长。”
“一次爸都没叫过？”
“没有。”
突然觉得朱家豪也很悲哀，便五味杂陈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是实话实说。”
我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朱家豪把水喝干——
“从我生下来到读高中，他一直都在县一中工作。除了寒暑假以外，我极少见到他。就是寒暑假见面，也很少说话。他几乎不管我，都是我妈带我管我。在我最需要他陪伴的时间里，他却对我漠不关心。你说，我和他能有多少感情？”
“这也是你不愿意叫他爸的原因吧？”
“你真是小看他了！”朱家豪极其厌恶的语气。
“什么意思？”
朱家豪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你真不知道朱校长的‘杰作’吗？”
我眼中露出期待的目光。
“算了，没脸说！”朱家豪很痛苦的表情。
虽然我很想知道朱昌茂的“杰作”是什么，但我不可能逼问朱家豪。于是，我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叫他‘朱校长’呢？”
“也许是讽刺，也许是警告，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叫他朱校长。”
“朱校长接受了？”
“管他接不接受，我就这么叫了。”
“原来是这样……”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阿芳～”朱家豪突然叫我。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怎么会！我倒觉得你做得很好！”
朱家豪有些感动，他一把握住我的手。
“办公室……”我轻轻地抽出手。
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阿芳，”朱家豪打破了沉默，“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索性公开！”我果断的说。
“公开？”朱家豪不明白。
“对，公开！”我坚定的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
“上门——”
27
周日下午，我去朱家豪家“上门”的日子。
我不知道“上门”会是什么结果，但我的目的是要朱昌茂确认我和朱家豪的“恋爱关系。”
从不化妆的我特意画了个淡妆。
果然，朱家豪来接我的时候，被惊艳得呆萌呆萌的，半天才感叹了一句：
“老天爷开眼了吧，让我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老天爷开眼了吗？朱昌茂为什么还不死呢？
我不动声色的腹诽。
朱家豪家离学校不太远，就在街面上的居民区。
刚走到门口，朱家豪的妈妈就从屋内迎了出来。
“蓝老师好！欢迎欢迎！”
“阿姨好！”
“好好，快进屋坐。”
走进屋，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的水果和糕点。
看来早有准备。
“蓝老师坐，坐——”
“好好，谢谢阿姨。”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阿姨也在我对面坐下。
“天哪，蓝老师可真漂亮啊，仙女一样！”阿姨边端详边夸奖。
“哪有啊，阿姨～”
我环顾四周。
“妈，朱校长呢？”朱家豪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没跟他说吧？”
“没有。”
没有好，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我暗暗地点赞。
“蓝老师，朱家豪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没有，”我急忙回答，“他对我很好的。”
他给我添乱？分明是我在给他添乱……
我看了一眼朱家豪，这家伙不知道在那傻笑什么。
“蓝老师啊，朱家豪被我宠坏了，你要多敲打敲打他。”
“妈～”朱家豪不愿意了。
28
“饿死了饿死了，赶紧上饭——”
话音未落，朱昌茂走进屋来。
迎面看见我，他一下愣住了。
我老神在在的看着朱昌茂，没有打招呼的打算。
“朱家豪！你什么意思？”朱昌茂冲着朱家豪发难。
“什么什么意思啊？”朱家豪不耐烦的回应。
“同事关系同到家里来了吗？”朱昌茂看着我又问。
“同事关系不能来家里吗？”朱家豪提高了嗓门反问，“同事关系不能发展吗？”
朱昌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用恶毒的眼光看着我：
“蓝玉芳，你真行……真行！”
“看来朱校长是不欢迎我了……”。
朱昌茂恼羞成怒的冲向我，但朱家豪很快挡在了我的身前；
与此同时，阿姨抢上前，拦住朱昌茂。
朱昌茂竟然粗暴的推开阿姨，阿姨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朱家豪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阿姨，接着怒斥道：“朱昌茂，你要干什么！”
朱昌茂对着朱家豪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朱家豪，你就是娶个猪回来，也不能娶她进门！”
朱家豪和阿姨不约而同的怔住了。
我虽然也被朱昌茂的侮辱气得火冒三丈，但依旧很冷静。
我字字铿锵的说：“朱校长，朱家豪可是非我不娶！”
“你……你……做白日梦吧……”朱昌茂气急败坏的说。
我剜了他一眼：“那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大门……
29
朱家豪紧追了出来，他一把拉住我：“蓝老师，别走！”
我大力甩开他，气势汹汹的喊道：“不要碰我！”
朱家豪被我吓坏了，傻傻地看着我。
我忿然作色：“你必须解决朱昌茂的问题。否则，我们立即分手！”
言罢，昂首而去……
30
朱家豪愤愤不平地冲进大门，对着正极其烦躁的走来走去的朱昌茂嘶吼：
“朱昌茂，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朱昌茂停下脚步，面对朱家豪，“我再说一遍，你就是娶个猪回来，也不能娶她进门！”
“我也告诉你，我就是非她不娶！”朱家豪毫无惧色。
柳雯云默默地走到朱家豪的身边。
“呵呵……”朱昌茂冷笑两声，“朱家豪，你真可笑。”
“可笑的是你，不是我！”
“朱家豪，老子忍你很久了！”朱昌茂的语气十分阴鸷。
“朱昌茂，我也忍你很久了！”朱家豪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
柳雯云默默地上前半步，挡在朱家豪身前。
朱昌茂斜眼瞟着朱家豪，训斥道：“朱家豪，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
朱家豪满脸不屑。
“成天不思进取，吊儿郎当，你就是一团行尸走肉！”
“是，我不思进取，我吊儿郎当！我他妈的行尸走肉！”朱家豪越说越愤怒，“我想请教一下朱校长，这都是谁造成的呢？”
朱昌茂看着柳雯云：“难道不是她娇生惯养的结果吗？”
柳雯云用仇视的目光瞪着朱昌茂。
“朱昌茂，你可真会血口喷人。”朱家豪义愤填膺，“难道我今天的一切不都是沾你的光，托你的福吗？”
“放你娘的狗屁！”朱昌茂大怒。
“是谁让我高考失利？
是谁让我找不到工作？
是谁让我谈不成恋爱？
是谁让我远走他乡？
难道不都是你朱校长的功劳吗？”
朱家豪义正辞严，一气呵成。
朱昌茂理屈词穷，怒不可遏地冲向朱家豪……
柳雯云一步挡在了朱家豪的身前，
朱昌茂毫不迟疑的给了柳雯云一记耳光，柳雯云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朱家豪急忙弯腰去扶母亲，朱昌茂趁机对朱家豪一通拳打脚踢。
朱家豪不管不顾，极力将母亲搀扶起来，然后转身将母亲挡在身后，对着朱昌茂挥起了手臂——
朱昌茂怔住了……
柳雯云死死抓住朱家豪的手臂，阻止它落下。
朱家豪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说：
“朱昌茂！你要是再打我妈，我就杀了你！”
31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我坐在操场升旗台的台阶上，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人的可悲不是摆脱不了命运，而是甘心被命运愚弄。如果不甘心被命运愚弄，就去创造自己的天地，去大胆的操纵命运。
我当然不愿意被命运愚弄，但我能操纵命运吗？
——不拼不搏怎么知道呢？
夜幕降临，
不知道朱家豪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旁。
我用手拍拍台阶，他挨着我坐下来。
“解决了吗？”我轻言细语的问，但没看他。
没有回音，只有风在耳旁拂过。
“读高中的时候，我的志愿是省城的理工大学……”
朱家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可万万没想到，高考前一个月，朱昌茂毁了我的一切……”
讲述突然停止了。
我转过头看朱家豪，朱家豪正看着我，眼神是犹豫的。
“想说就说吧！”我鼓励他。
“……朱昌茂在学校里多次骚扰一名女教师，对方忍无可忍，向教育局实名举报了。”
我的内心翻江倒海，这个畜生竟然是一个惯犯。
“纪检部门经过调查，查实了朱昌茂的违纪行为。最后给予他降级降职处分，下放到我们大柳乡的初中。”
“纵虎为患！”我恨之入骨的说。
“据说是找了一些关系，包括我叔叔也找了人。”
“官官相护，百姓遭殃……”我一声悲叹。
“可对我来说，朱昌茂的事情不啻为晴天霹雳，”
朱家豪站起来走了几步停在我面前：“老师和同学们那种鄙夷的眼光，令我恨不得钻到地底下，永远不出来……”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参加高考的，更没想到还能考上民办大专。后来我选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学校……”
朱家豪又沉默了，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我站起来对他说：“走一走吧。”
两人沿着跑道缓缓而行。
“三年毕业后，找了很久找不到工作。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家乡。原以为三年的时间，朱校长的影象会好一些。哪知道，十里八乡认识我的人，见到我时依旧是那种鄙夷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这种环境，我怎么可能在本地工作？一怒之下，我干脆躺平！”
“那怎么想到去南方打工呢？”我问。
“不去怎么办？”
“我妈见我不好找工作，就想着干脆让我成个家。于是，四处托人介绍。结果……结果……”
“四处碰壁，对吗？”我接了一句。
“对！只要一听说是朱昌茂的儿子，女方和家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最后，我妈都不敢再去托人了。我妈是又气又急，天天在家里流泪。实在没办法了，一咬牙去了南方。”
“可没多久又回来了。难道……”我想说难道朱昌茂的影响大到了南方，又感觉不妥，便止住了。
朱家豪解释道：“本来在南方打工还行。虽然苦一点，但没有朱昌茂的影响是最大的快乐。可是我妈天天给我打电话，说朱昌茂对她要么冷暴力，成天不理她；要么吆五喝六，像使唤丫头一样，她觉得活着太没意思了。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
“孝子谈不上，相依为命而已。”
夜风似乎也被朱家豪的故事打动了，呜呜咽咽地……
我轻轻地挽住了朱家豪的手臂。
“这么多年活在朱昌茂的阴影中，令我憋屈得喘不过气来！”
朱家豪一声哀叹。
“活在别人的掌控中，不啻为行尸走肉！”
我也发出了切肤之痛的悲鸣。
“这次我绝对不会屈服！”朱家豪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我想去想来想不通，”朱家豪突然转变了话题，“朱校长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朱家豪疑惑地看着我。
我能告诉他吗？我只能沉默。
“而且还说出那么恶毒的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朱昌茂就是个畜生！”我脱口而出。
朱家豪愣了一下，但很快附和道：“确实很过分！”
我忽然觉得好累……
“阿豪，我好累。”
“好，我送你回宿舍。”
走到宿舍门口。
我对朱家豪说：“回去吧，总会有办法的。”
朱家豪拉着我的手：“阿芳，我想留下来……”
“不行！”我立刻抽回手，委婉的说：“就是没有朱昌茂的问题，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朱家豪还想说什么，我立即打断他：“不解决朱昌茂的问题，做任何事我都没有心情。回去吧，听话。”
“那能不能抱一下……”朱家豪可怜兮兮的。
我张开双臂——
两人相拥。
32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蓝玉芳用微信把朱家豪叫到宿舍。
蓝玉芳说：“我有话要跟你说，但我现在先要去家访两个学生。你就在宿舍里等我，行吗？”
“当然没问题啊。”朱家豪痛快的答应。
蓝玉芳走后，朱家豪拿出手机玩游戏。
天黑了，朱家豪觉得有点困。
他下意识地看蓝玉芳的单人床，却发现床上的被子等都没有整理，显得很凌乱。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蓝玉芳不是一个不讲究的人。
他摇摇头，决定趴在桌上眯一会。
…………
一个冷颤，朱家豪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睛，醒醒神，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正想着蓝玉芳该回来了，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朱家豪慢慢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钥匙伸进锁孔开门，
朱家豪走到门口贴墙站好；
门缓缓的开了，
门外的人闪身而进……
“嗨！”
朱家豪从门后跳出来大叫一声，
来人和朱家豪都大吃一惊，双方的眼睛瞪得像牛眼睛——
来人是朱昌茂。
“怎么是你？”朱昌茂先反应过来。
朱家豪没有回答，他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扫描朱昌茂。
朱昌茂也不理会朱家豪，他冷冷地环顾房内，目光停留在凌乱的床上；霎时，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目光也凶狠起来。
“蓝玉芳在哪里？”朱昌茂凶巴巴地问。
“你为什么有钥匙？”朱家豪恶狠狠地反问。
两人怒目相对，剑拔弩张……
最终，朱昌茂愤然而去——
33
朱昌茂刚刚走出学校大门，我就进了宿舍。
朱家豪气鼓鼓地站着，见我进屋也不理会。
“谁惹你生气啦？”我问。
“太可怕了！越想越可怕……”
朱家豪满脸紧张的对我说。
“发生什么了？”
“朱昌茂居然有你宿舍的钥匙，你知道吗？”
“你别乱讲，这不可能。”我神色自若地在椅子上坐下。
“还不可能，”朱家豪冲到我面前，“他刚才就用钥匙进了你的宿舍，我亲眼所见。你还不相信？”
我猛地一下站起来：“那怎么办哪？”
我双眼大睁，死死地盯着朱家豪。
“别怕别怕，”朱家豪扶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我已经想好了，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换锁。然后，如果你同意的话，我……”
朱家豪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说呀，急死了！”我不耐烦的催他。
“从明天晚上开始，我来保护你！”
融融暖意在我的心头柔柔轻抚，我的眼睛湿润了……
“哦，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再搬一张单人床来，”见我不吭声，朱家豪急忙解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
“阿豪，谢谢你！我很开心！”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可是，孤男寡女的睡在一间房里，还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我一时心急，没想那么多。”朱家豪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那怎么办呢？要不，我就在门口守着？”
“阿豪。”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朱昌茂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你会怎么办？”
“我一定亲手宰了他！”朱家豪秒答。
我感慨万千的看着朱子豪……
“你怎么啦？”朱家豪紧张的问我。
“没事。我想……我们先换锁吧……”
34
中午，朱昌茂突然闯进我的宿舍。
“你要干嘛！”我斥责道。
朱昌茂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不干嘛，看看。”
见朱昌茂没有关门，我放松了一点。
“换了新锁啊，好，好！”朱昌茂看着门上的新锁，“你这是要把我拒之门外啊～”
“朱家豪特意帮我换的。”我刻意强调。
“蓝老师的如意算盘打得很不错嘛……”朱昌茂阴阳怪气。
“不像你，成天绞尽脑汁的打坏主意！”
“是吗？通过勾引朱家豪来甩掉我，这是不是坏主意呢？”
“谈恋爱是我的权利！”
朱昌茂肆无忌惮地坐到床上，我走到门口。
“谈恋爱，又是谈恋爱……”朱昌茂一脸阴笑，“说说看，谈到什么地步了？”
我看看门外，平静的说：“如你所愿，该做的都做了。”
朱昌茂脸色变了。
我压低嗓门，字字珠玑：“告诉你朱昌茂，朱家豪体力充沛，花样繁多。与你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朱昌茂一下被我激怒，猛地站起来——
我正准备跑向门外，却见朱昌茂又坐了回去。
朱昌茂强压怒火：“蓝玉芳，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大好事的，你别不识好歹！”
我鄙夷的看着朱昌茂，挑衅道：“朱大校长这次准备把朱家豪调到哪里去呢？”
朱昌茂愣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朝思暮想的要嫁给朱家豪吗？我同意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那蛇蝎心肠里又藏着什么坏主意吧！”
“怎么能这样说呢？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见到朱昌茂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我怒气冲天：“我当然要感谢你。从明天开始，我每天给你烧钱，成亿成亿的烧，直到把你烧成灰！”
“蓝玉芳—”朱昌茂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你还是好好想想一女侍二夫的日子吧，你会享受不尽的！”
说完，狞笑而去……
35
“一女侍二夫……好……实在是好……”
朱昌茂酒意朦胧，嘴里念叨着回到家。
进门后他身子摇晃着大喊大叫：
“臭婆娘，死哪里去了，老子的茶泡好了吗？”
柳雯云丧着脸从厨房走出来，将手中端着的保温杯放到八仙桌上，转身准备离开。
“不准走……”朱昌茂拦住了她。
朱昌茂跌跌撞撞的坐到椅子上，揭起保温杯盖抓起杯身喝了几口茶。然后眯着眼对柳雯云说：
“你每天都对我摆着一张臭脸……今天老子让你高兴高兴……”
柳雯云厌恶的看着朱昌茂。
朱昌茂装腔作势的说：
“你不是想娶蓝玉芳做儿媳吗？老子同意了……”
柳雯云脸上现出一丝喜悦，但很快变成不相信的表情。
“高兴吧……还有更高兴的……，”朱昌茂对柳雯云招招手，“过来，告诉你……”
柳雯云勉强的向前挪了两小步。
“你知道什么是一女侍二夫吗？”
柳雯云警觉起来……
“量你个乡野村妇也不懂！”朱昌茂的脸上堆满淫笑，“娶进门后，蓝玉芳既要侍候小兔崽子……还必须侍候老子。这……就叫做一女侍……侍二夫……懂了吧……臭婆娘——”
“哈哈哈～～”
朱昌茂洋洋自得地狂笑……
柳雯云悲愤填膺，厉声痛斥：“朱昌茂，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朱昌茂一愣：“臭婆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骂我！”
话音未落，抓起保温杯砸向柳雯云——
柳雯云猝不及防，被保温杯砸中头部，倒在了地上……
“妈——、妈——”
刚好进门的朱家豪目睹柳雯云倒地，他边喊叫边扑向母亲。
朱家豪用手臂托起母亲的上半身，焦急的问道：“妈，妈，你怎么样？”
柳雯云指着朱昌茂：“他——、他——”
一口气没接上来，柳雯云竟晕了过去……
“朱昌茂——”朱家豪一声怒吼，站了起来。
他怒目圆睁，气冲斗牛，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
朱昌茂顿时心惊胆战，酒全被吓醒了。
但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朱家豪就已经冲上来了——
朱家豪挥动双拳，劈头盖脑的砸向朱昌茂；
他的每一拳都饱含痛恨和愤怒，一拳又一拳，重重的砸在朱昌茂的头上、身上，仿佛要将朱昌茂锤成烂泥；
朱昌茂狼狈的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小豪～小豪～”
柳雯云苏醒过来，她有气无力地叫唤朱子豪；
朱家豪听见母亲的叫唤，迅速地跑到母亲身边。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妈，你不要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着，朱家豪就要将母亲搀扶起来。
不料，朱昌茂从厨房跑了出来，他一边喊着“逆子，老子今天就灭了你”，一边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奔向背对着他的朱家豪——
“刀——，刀——”
柳雯云惊恐的喊叫，她看见了朱昌茂和刀。
朱家豪急忙回头——
朱昌茂的第一刀已经恶狠狠地朝他的头砍了过来，
朱家豪迅速向后仰身躲过，但刀锋却掠过脸颊，血很快渗了出来。
朱家豪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满手是血。
霎时，他血脉偾张，怒火万丈！
朱昌茂如狼似虎，紧接着砍出了第二刀；
朱家豪一个翻滚躲过了，紧接着起身扑向朱昌茂；
朱家豪左手牢牢地攥住了朱昌茂握刀的右手腕，使其不能动弹；然后右手紧握拳狠狠的砸向朱昌茂的面部；
朱昌茂痛苦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手中的刀也“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朱家豪迅速地弯腰捡起刀，然后猛地一下骑坐在朱昌茂的身上，
他抡起了手中的菜刀——
多年积累的宿怨……
霸凌母亲的痛恨……
蓝玉芳所说“一女侍二夫”的愤怒……
这一切令他此时此刻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有“杀死他”的念头占据了全部的身心……
他疯狂地砍向被压在身下的父亲。
一边砍一边怒吼——
“叫你流氓成性！”
“叫你打骂我妈！”
“叫你一女侍二夫！”
朱昌茂很快被砍得血肉模糊，纹丝不动了……
此时，一直躺在地上被惊吓得说不出话的柳雯云终于喊出了声：
“小豪～小豪～”
朱家豪惊醒过来，他“咣啷”一声扔掉手中的菜刀，站起来颤抖的说：“我杀人啦～我杀人啦～”
柳雯云挣扎着坐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小豪，快跑，快跑啊——”
朱家豪转过身，痴痴呆呆地望着母亲。
柳雯云竭尽全力站起来冲到朱家豪身前，拼命地将他往门外推搡：
“快跑，快跑啊——”
朱家豪茫然的看看母亲，又看看地上血肉模糊的朱昌茂，转身跑出大门……
36
朱家豪走后，我始终焦虑不安。
当我把“一女侍二夫”的事情告诉朱家豪时，他暴跳如雷，狂喊着要宰了朱昌茂。
我的心情很矛盾：我如饥似渴的要逃离人间地狱，但我也发自内心的不希望朱家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毕竟他是无辜的。
我好说歹说的一番劝慰，但朱家豪直到走的时候还是怒气冲冲。
我对朱昌茂的卑鄙无耻已经有了切肤之痛的体验。但我想不到，他的龌龊下流竟然毫无底线，令人发指。
人性为什么可以丑陋到如此地步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朱昌茂之流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极少数，但他们危害之大，罄竹难书；而被他们凌辱至极的受害者不仅要忍受肝肠寸断的痛苦，更要承受苦不堪言的一生。
即使将朱昌茂之流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化解不了心头之恨！
“砰砰砰，砰砰砰——”
“蓝老师开门！阿芳，快开门——”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朱家豪焦急的呼唤声。
我慌慌忙忙地打开门——
满脸是血的朱家豪冲闯进来……
“啊～～”
我惊恐万状的惨叫。
朱家豪十分紧张的关好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说：
“我……杀人……杀人啦……”
我大惊失色，恐惧的看着他。
朱家豪一边在屋里急促的走动一边说：
“我把朱昌茂杀了……我把朱昌茂杀了……”
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时悲喜交加：
悲的是朱家豪杀人了，我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喜的是朱昌茂终于遭到了报应，我最希望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但眼下朱家豪该怎么办？
我极力控制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豪，你别转了……”
朱家豪听不见似的继续转，但嘴里没念叨了。
“别转了，阿豪！”我大喝一声。
朱家豪停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阿豪，你别急，别急啊。听我说，听我说……”
朱家豪的眼神渐渐正常。
我尽量的说得温柔一些：
“阿豪，你确定你杀死了朱昌茂？”
朱家豪连连点头。
“不要点头，说出来。”
“我杀死了朱昌茂～～我杀死了朱昌茂～～”
得到朱家豪的确认后，我有了决定。
“阿豪，你报警了吗？”
“报警？”朱家豪基本恢复了正常，“没报警。”
“你现在立刻回家去报警，一定要告诉警方是你杀的人，要自首！”
“自首？”朱家豪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对，自首！”我非常肯定的重复。
“可是……”朱家豪纠结起来，“我害怕……”
“阿豪，别怕！”我上前握住朱家豪的手鼓励道：“现在自首是最重要的，后面的事情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嗯！”朱家豪用力点点头。
“那就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朱家豪猛地一把紧紧抱住我，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朱家豪在我耳边大声说了一句：“照顾我妈——”
然后松开我，一个箭步蹿出了大门——
我紧随他，直到他跑出学校的大门我才停下脚步。
朱家豪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37
我五体投地，叩拜苍天。
感恩上苍开眼，诛灭人面兽心的朱昌茂；
祈祷上苍慈悲，保佑侠肝义胆的朱家豪。
街面上传来凄厉的警笛声，此起彼伏的……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我急忙起身跑到学校大门口，极目望向街面方向——
警灯的红蓝光刺穿幽幽的夜色，在天幕上交相辉映。
警笛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犹如狩猎者的欢呼；
喧闹而嘈杂的人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又似有似无的消散在茫茫的田野……
38
上课铃响了，
今天的铃声格外悦耳动听。
我步态轻盈地走进教室站上讲台——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同学们，今天开始上新课……”
更新时间：2025-04-16 20:1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