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送钱,长生碗 风千果 8262 字 2025-03-12 18: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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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睡觉呢,有两个鬼在我窗台下小声说话。

白帽子鬼说:“山里的土地庙,神像下埋着十根金条。”

黑帽子鬼说:“可惜他睡着了,到手的富贵都接不住。”

我醒来后,跑去问村里的先生杜二爷。

杜二爷冷笑:“你天生穷命,鬼给你送钱,是引你送死,他们在找替身呢。”

我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这事被光棍徐齐听去了,他跑到山神庙,竟真找到了十根金条。

1

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窗台下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家在村尾,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现在又是大半夜,我想,不会是遭了贼吧。

管他呢,反正家里穷得叮当作响,贼能偷什么。

今天村里的朱家盖房子,我帮了一天忙,累得要死要活。

身体沾上床板,再也不想起来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他真是没福气,我们来给他送钱,他竟然睡着了。”

送钱?

我心里一笑,骗谁呢,有钱你们不自己取了花?

另一个粗嘎的声音说:“不能轻易说,土地庙的神像桌案下放着十根金条呢。”

尖细的声音说:“十根金条相当于一百万了啊。可惜咱们是鬼,不然我一定把无主的金条拿走。”

听到窗台下是两只鬼,我骇得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粗嘎的声音说:“公鸡快打鸣了,咱们快走。”

窗台下没有了任何动静,我提心吊胆地等到窗外现出亮光,这才沉沉睡去。

睡醒的时候,已是下午。

我买了盒好烟,直奔杜二爷家。

杜二爷是村里有名的先生,我家下葬的墓地就是他选的。

见到杜二爷,我把昨晚经历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

杜二爷翻白眼看我,抓起我的手:“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我摇头。

他说:“你小拇指的指尖没有超过无名指的第一个关节,这是百年难遇的穷命。再说,鬼哪有那么好心,会给你送钱?”

“要我说,鬼打着送钱的幌子找替身,你要真去了村里的土地庙,小命就没了。”

那个土地庙在村外的山里,长年人迹罕至,蛇虫鸟兽聚集。

被杜二爷一点拨,我像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清醒了。

对杜二爷连连道谢,我这才离开。

第二天,村里疯传老光棍陈齐要娶婆娘了。

我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陈齐要是能娶婆娘,太阳都赶西边升起来了。”

旁边的沈大娘厌恶地看我一眼,离我远了些,又朝地上吐一口唾沫:“你知道个啥,人家陈齐在土地庙挖到了十根金条,卖了一百多万。四十多的老光棍娶了个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啧啧,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2

这不正是两个鬼送给我的钱吗?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去找杜二爷,陈齐听着呢。

这钱原本应该属于我,被陈齐给截胡了。

我气冲冲地跑到陈齐家,刚进院子,就看到陈齐穿得人模狗样,抓着花花绿绿的糖撒给凑热闹的孩子。

他从头到脚都换了新衣服,看起来人模狗样。

陈齐抬头看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朝他伸手:“陈齐,你拿了那十根金条,怎么说也得分我点。”

陈齐摆手:“滚蛋吧,我凭什么给你?”

我急了,抓住他的衣服:“十根金条的事情是你从我那里听说的,本来该是我的。”

陈齐打开我的手,拍了拍新衣:“金条是我拿到的,就不给你。”

旁边的人都笑话我:“自己知道土地庙有金条,不去取,还上赶子告诉别人,难怪你傻里傻气的。”

“金条谁取了就算谁的,谁叫你不去取。”

他们就像围着陈齐的狗,上赶子巴结。

最后陈齐把一千块钱丢在地上:“给你一千块钱,赶紧滚。再不滚,我可就要揍你了。”

从陈齐家里出来,我越想越气,杜二爷不是说这金条是鬼找替身,谁去谁死。

怎么陈齐去了土地庙,就得到十根金条。

这事我必须找他算账。

我气冲冲地冲进杜二爷的院子,老东西正手拿一个紫砂壶喝茶呢。

我直接喊他的名字:“杜肖,你个老东西,怎么还骗我?”

杜二爷骂我:“程立,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尊重人,我好心救你一命,你还冤怪上我了?”

我气呼呼地瞪他,恨不得拆了他这把老骨头。

杜二爷主动解释:“你没有财运,天生的穷鬼。你去了,那两只鬼可就要把你的魂勾走。但陈齐印堂有紫气笼罩,今年旺财,这金条该是他的。”

他问我:“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想也不想:“当然是命重要了。”

虽然不甘,但我也不好得罪杜二爷,憋了一肚子气,我回到家里,喝了个大醉。

睡得迷迷糊糊,我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次声音很近,就在我的床边。

3

我微睁开眼睛,两个人形的影子看起来十分模糊。

一个戴着尖尖的白帽子,一个戴着尖尖的黑帽子。

白帽子发出尖细的声音:“这人怎么又睡着了,我看他就是天生穷命,把钱送他,他都接不住。”

黑帽子发出粗嘎的声音:“他错过了十根金条呢。”

白帽子叹气:“算了,再送他一笔财富,接不接得住就看他了。高家老宅的地底下,埋着一袋金元宝。”

黑帽子:“该说的已经说了,咱们走吧。”

两只鬼在我床边,我吓得不敢喘气。

等到他们离开,我二话不说,背了铁锨就去高家老宅。

高家的院墙早就被雨给淋塌了,院子里长满齐腰高的荒草。

我趟着荒草来到屋门前,推开屋门的那一刻,一股子邪风吹得我缩了下脖子。

我二话不说,拿起铁锨准备开始撬地砖。

就在这时,屋子突然变得雪亮一片。

悬在头顶的电灯亮了。

我吓得啊地一声,三魂离体,坐倒在地。

正对面的太师椅上坐着杜二爷,他眯着眼睛看我。

我晃悠着站起:“二爷,大晚上的,人吓人吓死个人。你不知道吗?”

杜二爷冷笑:“我来救你的命,你还不知道感谢。”

我:“你老回去吧,我不用你救。”

说完,我捡起铁锨,又要挖地。

杜二爷大喝一声:“程立,你抬头!”

我本能地抬头,头顶的正上方是房梁,房梁上悬着一根老旧的麻绳,晃啊晃的。

杜二爷拿脚跺了跺地:“你不要命的话,在这里挖,保证能见到好多钱。”

我被他说得心里发毛,迟迟不敢动手。

杜二爷嘿嘿冷笑:“你挖到东西,被钱财迷失心智的时候,房梁上的麻绳会落下来,套上你的脖子,然后收紧,把你勒死。”

我嘴巴微张,良久才求他:“二爷,你不要说了。”

4

杜二爷还不打算放过我。

举起一个马灯,举过头顶。

在马灯晕黄的光芒下,我看到房梁上有四道斜斩的深痕。

杜二爷放下马灯:“四鬼斩煞,这房梁是用槐要做的。”

他说的我听不太懂,但依然能感觉到凶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杜二爷长长地叹口气:“有这四鬼斩煞局在,高家家破人亡,唯一的子嗣高源住进县城,这才得免一难。侥是如此,高源的两条腿还是没了。”

他不胜唏嘘,点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

我跟在杜二爷身后往外走,嘴里嘟嚷:“晚上这里阴气重,我白天来挖,总归没事儿吧?”

杜二爷头也不回:“你爷跟我是老兄弟,我看你最近乌云盖顶,隐泛血煞之相,这才帮你。你要是上赶着寻死,那就再来高家吧。”

我赶紧保证:“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就算高家有金山银山我也不来了。”

杜二爷没有任何表示,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走了。

陈齐结婚,我们村里的光棍那叫一个羡慕啊。

原本凑在屋里打麻将的我们几个,听到外面喧天的锣鼓和鞭炮,都沉默了。

朱宏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妈的,就那歪瓜咧枣的样子,还娶了个二十岁的黄花大姑娘,越看越觉得小人得志。”

他凑近我:“我看那姑娘也是瞎了眼,嫁给咱们立哥多好,长得帅还顾家。”

我骂他:“你小子嘴跟抹油了似的,净说些瞎话。”

我的心里却美滋滋的。

麻将越打越没意思,我们几个喝起了酒。

期间,朱宏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给我们散烟。

我问他去哪了,他说:“去茅坑拉了个屎。”

我接过烟,哟,小苏烟,得20多。

据我所知,陈齐今天结婚,准备得就是小苏。

这小子不老实,两面油滑。

想来去陈齐的婚礼上,免不了捧高踩低。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我推了酒杯,站起身:“不喝了,回家睡觉去。”

我往外走,朱宏跟出来:“立哥,我看你走路有些浮,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朱宏套我话:“立哥,我听说朱宏能发财,是因为从你那里得了消息,土地庙里有十根金条,被他拿了?”

我点头:“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得很,这事都被你打听到了。”

我语气一转:“不过,十根金条不算什么。我这还有一个消息,高家老宅埋了一袋金元宝,值老多钱了。我正打算睡醒了就去挖出来。”

朱宏把我送进屋,急不可耐地往外走。

我想,你小子就去吧,到时被吊死鬼勾了魂,做了替身,可怪不得我。

谁叫你贪心呢。

5

果然,第二天,朱宏就从村里消失了。

他走得突然,连他爹妈都没有告诉。

他娘急得像得了失心疯,不停打朱宏的电话,结果都是关机。

我心中暗自得意。

朱宏失踪七天后,这天我走到大门口,突然看到乡亲们疯也似地往村口涌。

我跟着他们来到村口,远远地看见一辆四个环的豪车停在那里。

我正寻思着是哪个大人物来我们这里了,从车里走下油头粉面的朱宏,脖子上挂的大金链子足有小拇指粗。

一个长相妖饶的女人攀着朱宏的胳膊,脸蛋就跟电视上的大明星似的。

朱宏挺直了腰杆子,踱着步子跟乡亲们打招呼。

他看似笑着,实则高高在上。

朱宏说他在外面做生意,赚了几千万。

大家心里门儿清,啥生意能在七天赚几千万,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乡亲们不会追究朱宏的钱是哪来的,而是会跟哈巴狗一样围着他转。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把杜二爷的房子给点了。

他说什么四鬼斩煞,说什么高家老宅阴气重,结果朱宏去了一点事都没有,一袋金元宝全被他得了。

我走进杜二爷院子的时候,这老头子正准备开口说话,我先替他说了:“朱宏今年有财运,金元宝该被他拿走。”

我的腔调满是阴阳怪气。

杜二爷笑眯眯:“说出来你还别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我抓过他手里的紫砂壶,摔了个粉碎。

我还不解气,抢了院子里的铁锨,一锨劈在杜二爷的大腿上。

鲜血顺着他的裤管子渗出,我意识到闯祸了,丢了铁锨赶紧跑。

杜二爷拖着瘸腿,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小兔崽子,好心当了驴肝肺,唉哟......”

村里跟我同样是光棍的那几个,又拉我去打麻将。

我才不去,在家里躺尸多好。

我在心里恳求,那两个给我送钱的鬼赶紧来吧。

他们送我一笔财富,我也能娶上个婆娘,晚上搂着婆娘睡,多好。

我是日也盼,夜也盼,但这两只鬼好像消失了。

想想也是,人家都给我送了两次钱了,奈何我听信杜老头那个杀千刀的,就是不信。

时间一晃到农历七月份。

七月十二号的晚上,我刚睡下,黑暗中又看到了那两个鬼。

他们依旧是模糊的人形,唯独头顶的帽子分外显眼。

白帽子尖着嗓子:“他不会又睡着了吧,为什么每次给他送钱,他都这样?”

黑帽子嗓音粗嘎:“算了算了,最后告诉一个发财的机会,要是他还接不住,咱们就不再来了。”

白帽子:“听哥哥的,事不过三。”

黑帽子:“村外乱坟岗有个没有墓碑的坟,他只要在中元节这天,晚上到坟前等着。会有一个老太太来上坟,他只要帮老太太烧纸,老太太就会送他一个碗。”

敢情这碗是古董,肯定能值很多钱。

我突然从床上坐起:“你们两个为什么要给我送钱?”

更新时间:2025-03-12 18:11:50